替身梗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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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金信刚刚给他表演的那出隔空取物让李赫觉得事情很不妙,但现在的情况毕竟是寄人篱下,他只好低着头快速的走出了房间,并小心谨慎的落了锁。
他觉得他应该搬走了。
好像不小心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金信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摔出了很大的声音。
李赫坐在沙发上等了很久,对方似乎都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沉默是最直接的逐客令。
腰好痛。
但是必须要离开了。
他有些失落,默默地走向门口。
“你去哪里”
走到玄关处,前面突然出现的一道声音,李赫不得已止住了脚步。
“吓我一跳”
他回头看了看金信房间禁闭的门,又看了看面前裹着披肩一脸落寞的鬼怪。
“你……啊,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动你的东西,所以,不能再打扰你了”
鬼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其实是你的东西。
“我也有错,不该冲你乱发脾气的。陪我说说话吧,哪怕说完再走,但是一定要记得道别”
金信把自己整的包裹了起来,披肩下的手里还抱着那顶帽子。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对于李赫想要一声不吭地走掉感到委屈。
李赫觉得现在的金信很脆弱。
他的语气近乎央求,可听起来很奇怪,像不是对他说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希望,或者说需要自己留下。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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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信不知道怎么想的,他曾经对阿使讲过前世的事,现在又对着李赫讲了一遍。
加上和阿使的那一段。
讲了很久,讲到天都亮了。
可是在他意料之外,李赫很认真的在听,常年刑警的职业生涯让他保持着少眠且要准备随时清醒的习惯,毕竟曾经为了剿灭一个贩毒窝点,他整整在草丛里趴了两天两夜都没合眼。
而且金信的语言能力很强,他讲的故事很精彩。
或者说,他讲的故事深深的吸引着自己。
这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孤单而又灿烂的一生。听起来,似乎这都和一个名字有关。
王黎。
那是他高丽时候的王,是他九百年后的同居人,是他漫长孤独的开始,也是他之所以灿烂的原因。
是住在末间的那一位。
李赫注视着面前这个一千多岁的男鬼,他在说起那所谓千年的愤怒时,却流露出了不该有的情愫。他欣喜而专注,好像每一次都带着无限的期待在念出那个名字。
又有谁会对自己的仇人带有期待呢。
那是他爱着的人吧。
李赫私心加上了一句,接着他问出了这整夜的第一个问题。
“那你是真的原谅你的王了吗”
金信喝了口酒,只当是默认了。那么多仇恨过去了,那么多年都过去了,最后的最后,他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画面,竟还是那年落花漫天,微风吹拂起窗下打盹的皇子的书页。那颗偷懒的小脑袋一顿一顿的,最终还是不负众望,“咚”地一声磕在了案上,疼得人惊醒后直抽气。
他当时隔了很远的距离,竟也可笑地随着那一磕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其实不是在殿堂之上,其实这才是他第一次见王黎时的场景。
他当时想,他应该很疼吧。
可是,后来为他东征西战了那么久,和王的那些少得可怜地会面,他满脑子也只有为他守护的人打天下。
可他应该缓一缓,像初见时那么想的。
他应该很疼吧。
他的处境,他的无奈,他的身不由己。
他应该很疼吧。
其实那天在自己原谅地狱使者的时候,他是真心的原谅,真心的笑了。
可他还是后悔。
阿使会在他面前哭泣,会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
可王黎,永远都是把遍体鳞伤那一面留给自己。
他还是没有守住。
那个最初的,干净的少年。
鬼怪笑了笑。
啊,不害臊,真是个烂梗。
当真一眼误终生了。
“其实没有真正怪过他”
记忆从遥远的旧年收回,鬼怪看着李赫和善地笑了。
“说到底是我大意了,没能保护好他”
“不明白他的痛苦,还不听他的劝告硬要回去”
“最后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所以才会说神站在你那一边。
可我其实无比的希望,甚至庆幸,神站在我的黎那一边。
“哪有啊,信这样很好,你看你救我还收留我,证明神是公平的,给了这么好的人这么大的恩赐”
“所以,遇见信,我觉得很开心”
鬼怪还沉浸在悲情中,突然被李赫的话说得一愣,不可置信的转头看他。
他们坐在那天拍照片的地方,清晨的阳光倾洒下来,李赫抬手拍了拍胸膛。
“不要悲伤了,既然别无选择,就到我怀里来吧”
事实证明,那一千多年没用的脑袋真的不好使了。
李赫的手举到酸痛,却只见金信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一动不动,才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毕竟昨晚上还惹怒了人家。
他正要失望的收回手,却感觉手臂被拉住。
对方身体前倾,用了很大的力气,紧紧得把他拥在了怀里。
那是一个晚来了一千多年的拥抱。
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温暖。
“快去睡吧,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
李赫在男人的怀里点了点头,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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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信,我们原来见过吗”
“从未有过”
“哦……”
“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活了这么久有没有见过我的前世之类的”
“既然没有,那看来,我还是第一世呢”
鬼怪微笑着点了点头,拿着书回了房间。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关系更亲近了。金信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使用自己的能力,他会当着李赫的面热酸奶,从大门出去回来后带一些世界各地的东西回来给他。
李赫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他也会跟金信开玩笑,但永远保持着对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
李赫看着金信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他藏在后背的手里拿着一个摄像机,那是他在打扫房间时在一个角落发现的,但这跟那顶帽子不一样,因为它是真正被随意放在那里的,似乎金信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李赫仔细得看着里面的内容,最后把画面停在了一张相片上。
那是金信和一个男人的合照,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两个人都很愉悦的样子。
只是相片上的另一个男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他突然有点怀疑。
鬼怪说,那个叫王黎的地狱使者,后来去了很遥远的地方。
这是一个午后,房子里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这是这么久以来,李赫第一次见除金信以外的人。
“啊?你这个人类?你怎么在鬼怪的家里?”
被叫做“人类”的人抬起头,看见了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黑衣服黑裤子黑皮鞋的人,他手上拿着一顶帽子,跟他见过的金信家的帽子一样,看来面前这个人也是个地狱使者不假。
他又想起来了那张相片。
他突然坚信。
那是“王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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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狱使者跟鬼怪算是老朋友了,是王黎呆过的茶馆自王黎走了之后,另一个在那里工作的地狱使者。
因为总是不由自主的走去哪里,如果不和那里的地狱使者产生友谊,他很难有名正言顺的目的重新坐进那间茶馆。
这个地狱使者也很傻,果然这个职业上的人脑袋都不怎么好,没得救了。
鬼怪不止一次这么想。
但转脸又会拜出一副真诚交朋友的样子。比如现在,他正端着一杯新泡的咖啡放在地狱使者面前。
三个人在沙发前坐下,地狱使者本来是工作之余来鬼怪这里打发时间看望一下老朋友,可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他……”
“是我的新朋友,过来玩几天”
鬼怪回答的轻描淡写,给同居不到半个月的李赫冠上了“朋友”的头衔。
啊,真是受宠若惊啊,能成为一千多岁人的朋友。
“哦,那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吧”
黑衣服的男人端起咖啡突然笑得很暧昧。
“啊不是啊”
“你怎么又随便偷听别人的心里话啊鬼怪大叔”
“你心里笑得那么大声真是的”
坐在一旁的人类一脸懵逼。
李赫悄悄的看了眼表。
“我闻到了糊味,突然想起来,你的牛排应该都要变成肉干了”
“啊西!!!!!!”
金信闻言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百米冲刺的跑去了厨房。
李赫是故意支开金信的,他其实早就闻到了糊味,只是算着时间没有告诉金信。他眼见着金信走远了,回过头来看面前这个黑衣服的人,眼睛里闪着寒光。
初次见面的地狱使者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天晚上,金信的故事讲到他重回人间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只有王黎记得他,并且欢迎他回来就戛然而止了。
他已王黎后来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作为结束。
可李赫觉得,金信的这个故事并没有讲完。
“你,是地狱使者吗”
“是、是的”
啊我不是可以决定别人生死的地狱使者吗但是面对这个人类让我好慌张啊怎么办在线等……
……
……
……
!!!!!!!
年轻的地狱使者心里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看见对面本来坐着的人类站起身,越过桌子在他嘴上亲了一下。
李赫嫌弃得抖开桌面上的纸巾擦嘴,同警校的前辈说了,探索真相要不惜一切代价。
这点小小的牺牲不足挂齿。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地狱使者……”
对面的地狱使者整个蜷缩在凳子上,他还没有从那一刹那的柔软触碰中清醒过来,眼睛直愣愣的瞪着李赫。
那可是初吻啊!初吻啊!怎么能随便就给一个完全不熟的同性人类!!
李赫看起来对刚才的事并不在意,相比于那个不具有任何感情的唇部碰触,他更在意自身上的变化,比如突然开始隐隐作痛的头,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塞进了脑子里。
“那个愚蠢的混蛋鬼怪,曾经添油加醋得给我讲过一些过去的事情”
“说了一些无聊的往事,但是幸好他没有忘记告诉我”
“王黎亲吻金善的时候说过”
“地狱使者的吻可以让人记起前世”
“哈,那个自以为是,幼稚,老不死的鬼怪”
“是不是故意的啊,嫌我没有记得他故意骗我”
地狱使者心里慎得慌,他看见这个刚刚还很恭敬地把鬼怪视为救命恩人的人类突然开始自言自语的对鬼怪进行大小规模不等的嘲讽。
他好像自己也没有发觉,说得话越难听,眼睛里涌出来的泪水就越多。
直到最后,李赫终于闭上了那张说坏话的嘴巴,深深得把头埋在自己的臂窝之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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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信死去那天的王,突然让我想起《对黄昏》这首歌
拂袖扬鞭断轻尘
无言分袂绿杨阴
那是你 连回首都不肯
成败盖棺才定论
何必前事到如今
却牢记 你沉默那个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