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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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霆】弱水三千(项允超×文世倾)

少爷戏子/民国旧事/纯虐HE

写在前面:
这篇文我的执念,鼓了好大的勇气来写,毕竟很正经,而我一正经效果就不怎么好。虽然不知道合不合大家口味,但就是想写很久了,就算没人看也一定要写!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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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三千

一悲一喜一折扇,一跪一拜一叩首。

一颦一笑一回眸,一生一世一瞬休。

“喂喂喂!念安念安!你能不能走慢一点!我追不上你了!念安!”

幽静的竹林中穿插着羊肠小道,少女怀抱着一个老旧的本子稍显狼狈的追赶着走在前面的男子。许是天气回暖了,少女跑得两个脸颊红扑扑的,本擦的干净的小皮靴也蒙上了一层灰,她跑了好一会,才到了男子的身边,扶着那人的手臂顺气。男子瞧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伸手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还故作嫌弃地训她。

“段小芷,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再是这样,就不要跟着我了!回去当你的大小姐去!”

“那不成那不成!我就喜欢跟着你!你别不要我啊!”段小芷听着这话猛地一抬头,瞬间神采奕奕的,笑嘻嘻的挽着念安的胳膊表忠心。她忽地想起了什么,抖了抖手上的老旧笔记本翻来,圈出一个词指给念安看。

“念安……什么叫……向来情深,奈何…奈何缘浅?”

“这个等会再讲给你!我们还是先找间客栈住下吧!不然又得住在桥洞里!”

念安带着段小芷往人流密集的地方走去,出了那片竹林,渐渐地就繁华了起来。邵城不愧是锦绣之都,入眼就是琳琅满目的绸缎,城中莫说有钱有势的人家,就连普通的老百姓都衣着光鲜亮丽。段小芷家在北方,没见过花样这么多这么精致的服饰,姑娘气一下子就出来了,拉着念安看东看西,把寻客栈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念安看着平时文文弱弱的小丫头见了喜欢的东西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只能站在一边陪着。趁着段小芷低头挑首饰的空隙,念安发现人群似乎都在往一个地方涌入,形色匆匆的,他一时好奇,强拉着段小芷往那边去,小姑娘闹了好大的脾气。

念安跟着人流走动来到一处停住,竟是一座戏楼。戏楼前临时建了一个擂台,上面有两个壮汉抱作一团打得正欢。门外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叫好声响彻云霄。念安不明觉厉,逮到一边的小鬼头问这是怎么回事。小鬼头手上还抱着没发完的报纸,摇头晃脑地指着上面扭打在一起的人,道:

“这你都不知道啊!今儿个这锦园里的名伶文世倾比武招亲呐,谁得第一他就跟了谁,这不,就剩这俩了,定胜负呢!”

念安还没来得及道谢,人群中就爆出了一阵欢呼,那小鬼头手舞足蹈的,跟个酒鬼子一样步子都迈不稳,想必是哪个勇士胜了罢。段小芷一脸不满的捂着耳朵,抱怨念安带她来的是什么鬼地方。但念安没空搭理她,因为随着那炸裂般叫声的结束,戏楼的二层若隐若现一个身影,撩开了珠帘走了出来,他直觉那就是文世倾。

念安自认为走访人间什么美人佳丽没见过,却还是在见着文世倾的时候心惊了片刻。他还当是女子,再不济也是柔弱不经风雨的男子,但文世倾都不是,他一身绒灰长衫立在那里,浓眉星眸,堂堂正正。

念安摸了摸自己的脸,抛开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这些修饰词,那文世倾竟生的比他还爷们。念安没什么好毛病,就是好奇心重,如此一来,他便对这个文世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既然李公子得了这次比武招亲的冠军,那世倾今后愿常伴公子左右,荣华富贵也好,田园话桑也罢,世倾定然不离不弃。”

文世倾笑说着就要从楼上下来,才回过身,楼下又是一阵骚动,只是这次不是来自擂台之上,而是由远及近的传来。街对面一声马鸣伴随着马蹄声而至,念安远远瞧见一人驾马而来,过街的百姓慌乱的躲避,有人还不慎摔倒在了地上。可这毫不影响那驾马之人的速度,他甚至到了擂台之下还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而是勒紧了缰绳,那座下之马直接从围着擂台的人群之上跨越,稳稳的停在了擂台上,紧接着两只前蹄一踢,把那刚刚拔得头筹的壮汉踹出了老远,人群又一次失控了。

穿着身西装还骑马,念安腹诽,看那马上人也是个富家公子哥的模样,今日招亲的可是名伶,仰慕者无数,想必这演的是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说白了,就是来抢人的呗。

念安又怼了怼旁边看呆了的小鬼头:“哎,这个又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小鬼头皱着脸满口不爽,“这可是我们邵城一景——项二爷!要不是人家有未婚妻,城里不知道多少姑娘小姐得折到这儿了!这文世倾原本只给他们项家唱戏,不知怎么地就给出来了,然后就进了锦园。”

念安默然,看来故事似乎比他想得还要有趣。他看着项允超和文世倾,一个站在楼上,一个骑在马上,高处的人低头看,低处的人仰头看,对视了老半天,都相顾无言。最后还是文世倾开口打破了僵局,眉目含笑地看着项允超。

“方才李公子已经胜了,但既然二爷赢了李公子,世倾以后可是要跟着二爷?”

项允超神情有了几分动容,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道:“阿文,这不是我想要的。”

文世倾脸色一变,表情阴郁了起来,认命的回问,语气也变得冰冷:“那二爷想要什么?”

项允超口气不晴不阴,却很坚定:“我要你找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安定差事,找一个端庄本分的女人,娶妻生子。”

文世倾先是一愣,然后轻蔑一笑。

“怎么?二爷自己有了未婚妻,就得逼着所有人都结婚吗?”

“你劝一个喜欢了你十四年的人娶妻生子,二爷自己都不觉得荒唐吗?”

念安偏着头,本以为是无赖少爷贪色,没想到是戏子先瞧上了。

有点意思。

项允超不再说话,给锦园的老板使了个眼色,后者瞬间会意。这文世倾是项家出来的,项家人要是不想让他跟了别人,那谁说都不好使。

老板赔笑着给项允超点头哈腰的,遣散了聚在一起的人群。好言好语的哄走了项允超。

人都散了,念安站在原地不动,看了看走远的项允超,又看了看楼上蹙着眉的文世倾。

“段小芷,我们就住这儿。”

“诶诶诶?!这里不是……不行不行!”

“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念安扯着段小芷的胳膊,带进了锦园,一口气付了十天的房租,还多给了二十两,老板才勉强同意。

上楼的时候,念安看见坐在二楼的文世倾,走了过去。

“文老板是吗?我与这位姑娘是外省来的,途经此地,在此借住几日,就在您那层尽头的两个房间,还望多多关照。”

文世倾打量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离念安和段小芷住进锦园已过了三天。这天文世倾晚间卸了妆换回了常装,还没走进自己屋门就被人抱住,他心里一惊回头看过去,竟是那天被项允超一个马蹄掀翻的李公子。

“倾儿啊……那日明明就是我夺了冠,若不是那项允超搅局,你就该是我的人了!”

李公子扑面而来的酒气,说着就去拉扯文世倾的手,把他往怀里摁,文世倾挣扎不得,举起手一个巴掌就抽在了李公子脸上。李公子也不管脸上火辣辣的痛,抬脚就把文世倾踹倒在地上,接着就附身压了上去。

“我说你这贱蹄子怎么还不懂,人家项二爷是人中龙凤,预备要娶的安小姐也是名门望族。你文世倾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个下贱的戏子!你怎么跟人家比?!”

李公子嘴边一边骂着一边去解文世倾小袄上的排扣,他突然想起这里离念安和段小芷的客房不远,赶紧大叫念安的名字。可好巧不巧,念安今晚带着段小芷上街逛夜市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文世倾眼瞧着那李公子舌头都贴上了他的脸却束手无策,气得浑身发抖。这时身上的人突然一个翻身躺倒在地上捂着腿直叫唤,待文世倾定了神,看见项允超手上握着一把染了血的匕首,目露凶光的瞪着李公子。

“文世倾再怎么说也是我项家出来的,是我项允超的人。你以后若再敢动他,口子就不是开在腿上了。”

“滚。”

文世倾睁着双无神的眼睛看着李公子屁滚尿流的瘸着腿跑出去,看着项允超在他面前蹲下帮他把衣服扣子扣好,然后把后背留给了他,他鬼使神差的就趴了上去。

那天晚上项允超背着他走在前头,项家的司机开着车跟在后头,项允超一路上没说一个字,勾着他腿的手却握地很紧。

有那么一瞬间,项允超这些年隐忍下来的所有感情,在感受到背上的人切实存在时泄露了,但他很快地就把心思收回了肚子里。文世倾这时正伏在他背上,盖着他的外套沉沉睡去。他大概不知道,他大概永远不知道,那个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对他动心的人此时此刻就正想着他,念着他。

不可说……

不可说。

那天回到了项家,文世倾就一晚上都没合眼,第二天天一亮就穿上衣服跑到项允超的院子里。他想找项允超问个清楚,方至门前抬手,才发觉们不过是虚掩着,一碰便开。项允超赤着身站在浴池中,精瘦的后背正对着他。文世倾愣了愣连忙垂下眼,仓促的转身,却还是先一步被看着。项允超声音夹杂着惊慌与急躁,随手扯过衣物披在身上,居然也开始结巴:“你……谁让你进来的!”

“我是来服侍二爷的。”文世倾咬着牙,只好硬着头皮回过身,项允超那副嫌恶的样子,竟让他又瞧见一次。

“我不必你服侍,”屋里的人稍作着装便逃似地要出自己的房门,只右脚跨了半步,便觉一阵失重,接着腰就被人紧紧抱住。

“放手。”项允超挣了几下,语气冷淡如结了冰的河面。

“二爷把我的手打断了,自也就放开了。”

项允超心下一惊,自己也会有看不懂文世倾的时候。

“我并非有意招惹你,只是想问一句,二爷那日所言,孰真孰假?”文世倾额头抵着身前人的后颈,温热的体温让他打了个寒颤。那日项允超替他解围之事历历在目,文世倾甚至在想,只要他心里有他,日后即便项允超被迫他娶,他也不妄此生痴这一场。

可怕就怕,那人心里从未有他。

项允超皱着眉,目光越发深沉,静了半晌,长出一口气,用从未有过的轻柔拿下了腰际的手,吐出二字。

“假的。”

“我项允超是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救你,可我……确实不好男风。那日之言,不过是不爱听他人胡搅蛮缠说三道四罢了。”

“阿文,我终究是要成亲的。”

我终究,是要成亲的。

文世倾恍如晴天霹雳,越发觉得自己荒唐。他足下不稳,扶住了门栓才勉强站直,狠闭了闭眼。

罢了,罢了……非己物,求不得。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假的”,便足以毁了他所有的期望。

项允超……原来是这么想的。

他还在自顾自地说,说阿文别再唱戏了,说找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文世倾天旋地转,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知道项允超定又是在劝他些什么,薄唇一张一合,看似关心,神情却淡的如同凉水,冷嘴冷心。

“二爷,你要么爱我,要么,就别来管我。”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渴求这个人可以分一点喜欢给他,可项允超只是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道:“你怎地这般固执,那好,自此以后,我不再过问你的事,也省的你胡思乱想。”

“我给你一刻钟打点好自己的家当,然后离开项家。”

“等你想清楚了,想明白了,我自会派人接你回来。”

项允超语气中连带着决绝,稍侧过头扫他一眼,便消失在了走廊尽头。文世倾怔在原地,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手脚冰凉,仿佛严冬方过,乍冷犹寒。

他爱的人,救他却不是因为在乎他。

宁可不管他,也不爱他。

文世倾心下一片悲凉,自是未察觉暗处掩藏多时的目光,他提着箱子走出项府时,当然也不知道与下人苟且的罪名已扣在了项允超的头上。

项父看着跪在地上的项允超,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打的周边家仆都不忍心的背过身,只听见鞭子“咻咻”地在空中甩,然后就落在二少爷的身上。

项允超跪在祠堂的正中央,不躲不闪,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项允超你有没有脸?那文世倾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就是个无情无义的戏子!你作什么招惹他?!”

“好啊…是个女人倒也罢了,竟还是个男人……我说你真是丢我项家祖宗的脸!”

“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若欢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告诉你!这个婚你是想结也得结,不想结也得结!”

十记鞭子抽得项允超不省人事的时候,文世倾在锦园里仰着脖子喝得七荤八素,脸上是花花绿绿的油彩,一身花旦戏服裹在身上,看的台下的富家老爷忍不住把手搓了又搓。

文世倾只是轻蔑一笑,翻袖掩面,勾起了唇角,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

他文世倾这辈子错就错在投了个男胎,再怎么努力追逐,也进不了项二爷的心。

可他就是看不开,就是不甘心。

半个月后项允超来锦园谈生意,背上缠着绷带,奈何伤口撕裂鲜血直流,面上却始终风轻云淡,八面玲珑。文世倾就在高台上,舞着掌中折扇,开口闭口唱着扭捏戏文,染尽了红尘。那人目光流转越发勾魂,却无一落在他身上,一如十四年前,台下的项允超。

夜间卸妆,文世倾洗去了脸上彩绘,不作装饰的眉目英气逼人。抬眼瞅见铜镜中一身笔挺洋装的项允超,便投过去惨然一个微笑。房中的柔光映在他的二爷脸上,竟有几分温情的错觉。可他知道这人叱咤商场,绝不会有次神色,更何况对他。

项允超重重叹气,在桌上撂了几张银票。那动作在文世倾眼里无比轻浮,可他毕竟不知那布满后背的鞭痕。

“别唱戏了,阿文,你何苦为难自己。”

“二爷说了,不再过问我的事,如今这般,究竟想让我怎么样?”

项允超一时失语,忽视不了文世倾眼底的情愫,急切地扭头就走。

“阿文,你放过自己吧。”

“就当我求你。”

文世倾嘴上也不相让,执拗得很。双目直勾勾的看着他,那里面有说不尽的缘聚缘散,道不完的举世情深。

我说了我爱你,我就一辈子在意你。

项允超忍着伤口的痛楚急步走到无人的死角,才敢拭去额上的汗珠。

后背的血已染红了衬衫,幸是深棕色的西装外套掩着,才不至于让文世倾瞧见。项允超整了整领口,缓了阵子才大步流星的走出了锦园。他知道二层上的眼睛自始至终注视着他,可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冲面前的人笑了笑,伸出了手。

门口守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靛蓝色翻领旗袍裹着匀称的身体,手里抱着写生本,干练地在脑后束着一根马尾。看见项允超,便两三步跑上前,牵住伸过来的手。

“允超,你说到时候我的头纱是用有花纹的还是没花纹的?”

“都好。”

“嗯……我觉得还是朴素一点好,没花纹的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随你。”

距离过远,楼上的文世倾听不见他们在交谈什么,只知道十四年光阴中,从未见过项允超笑地那般温柔。

那女子正是安家小姐安若欢,与项允超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家又是世交。安小姐十三岁就被送去英国学画。如今这般年龄回来,用手指头想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原是…项二爷终究爱的是如花美眷。

文世倾恍然。楼下男人有意拨弄着女人的黑发,贴心接过手上的写真本的模样绝了世的般配,而他不过是一个过客,独自沉醉在属于别人的爱情中,到头来还是个微不足道的旁观者。

文世倾有些哽咽,从前做的再多也讨不得一句喜欢,现在,就更是连看一眼都成奢求。

世倾世倾,到底是世人倾慕,还是为世所倾。

“项二少既对你无意,文老板又何必白白葬送自己?”

文世倾错开目光,在窗前镜面里看到念安进门。本能的抬头遮住微红的双眼,扭过身喊了声“公子。”

念安也不介意他此番称呼,插着兜倚在桌前,抄起一旁洋洋洒洒的银票,点了一遍后,故作夸张的嗤笑:“文世倾啊文世倾,你可真是好打发,几张纸就抵了十四年。我是该哭你情深还是该笑你痴傻?”

文世倾面上发烫,奈何念安句句中靶,无一例外。可他又何尝不知道,却仍是飞蛾扑火,死等着哪怕一瞬的停留。

他八岁就被卖进了项家,那时候他还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阿文。他跟着项家的戏班子学唱戏,师傅嫌他笨,不开窍,常大雪天罚他跪在后院的凉亭旁,是项允超每次都护着他,说学不会可以再学,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项家不差那口饭,大不了养着他一辈子。

记得当时,那人总半夜拿着毯子偷偷溜出来看他,一张毛绒小毯子裹着两个十岁不到的小子。项允超紧紧抱着他,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温声细语的说“阿文不怕”。

“允超。”

“我在。”

“项允超。”

“……我在。”

那个时候,别说自己了,就是项允超都不知道他还有个未婚妻。

现如今,当真是物非人非。

“后天,就是项二少和安小姐成婚的日子了。”念安把红底金字的请帖放在桌子上,“本是送给你师傅的,可他老人家近日身体不大硬朗,就让我把这转交给你。”

“去与不去,你自己定夺。”

念安说要就转身出了门,他对文世倾是有心疼和怜惜的,但他心疼有什么用,项允超不心疼,什么都是空谈。

缘起缘落,说到底,全靠造化。

两天过得飞快,转眼就到。段小芷也不知从哪里搞到的请帖,吵着嚷着要去看婚礼,念安拗不过她,只得带她去了。走之前还特意去敲了敲文世倾的门,门里面没回应,念安便自己带着段小芷先去了。

两人今天打扮的十分登对,一看就是结伴去参加项二爷婚礼的,段小芷骄傲的挽着念安,趾高气昂的走进了项家。项家小儿子成亲,天大的喜事,每个人都挂着笑脸。安若欢正穿着圣洁的婚纱坐在自己母亲的身边,面上是掩不住的喜悦。念安的目光落在这个幸运的女人身上,可还真是,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项允超从偏房走了出来,他将额前的头发梳到了后面,还是一件的凝重,却成熟了不少。他走到安若欢的身边,冲她伸出手。安若欢明显很紧张,伸过去的手都打着颤,项允超把它握紧,报以主人一个宽慰的笑容。两个人牵着手转身向到场的宾客表以感谢的鞠躬。

弯腰,起身。

项允超就看见了文世倾。

他带着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手里拿了一个包装精细的盒子,放在了置放礼品的桌上,最后看了项允超一眼,转身离开了。

项允超有些动摇了。

他当初是狠下了心没给文世倾请帖,就是因为他知道,文世倾若是来了,他这婚就结不成了。果然,文世倾来了,就算只是送了礼就走,他的心都跟着飞了。

他从看见文世倾开始就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恍恍惚惚的,他唯独记得那人离开时看他的那一眼,与平时的含情脉脉并没有分别,依旧藏着说不尽的缘聚缘散,道不完的举世情深。

但是很快,他就会失去这个人,连带着这双眼睛,一起只存活在他的二十四岁之前的记忆中。

项允超所有的伪装终于伴随着这个认知到了不得不撕破的极限。

“对不起若欢,这个婚,我不能结。”

没有人想到项允超来了这一套,除了念安。他拉着还在状况外的段小芷越过了错愕的宾客也跑了出去,文世倾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他没地方可去的,那就只有锦园了。

项允超还穿着西式婚礼里新郎的衣服,站在项府门口像个无助的孩子。念安叫了两辆黄包车,让项允超跟着他去锦园。果然,黄包车刚在锦园门口停稳,就看见了在给黄包车师傅付钱的文世倾。

项允超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人,文世倾吓了一跳,手里的铜板撒了一地。

他们爱了彼此十四年,十四年内未说出口的话,只要这一个拥抱,文世倾就都能听见了。

“允超。”

“我在。”

“项允超。”

“……我在。”

段小芷跟文世倾和项允超道了别出来才发现外面飘着细雨,街上都没了人烟。她正想回去找念安,一把油纸伞就罩在了头顶上。

“刚刚看见了吗?那就叫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念安撑着伞,仗着自己个儿高,把段小芷往里拥了拥,看着少女在她怀中不自在地羞红了脸,好心情得把手又收紧了几分。

良辰美景,人们竟然都躲在家里避雨,也未免太不懂珍惜了。

念安回头看了眼锦园,这雨,何不下地再慢些。

一双鸳鸯戏在雨中那水面,就像思念苦里透着甜。

我不问弱水三千几人能为我怨,轮回百转只求陪你续前缘。

END

“念安,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

“魔王岭。”

“魔王岭……去那里做什么?”

“我想我爹了,回去给他上柱香。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我爹当年可是魔王岭小霸王,有趣儿的故事可多了。”

“好啊好啊!不过……那个……念安啊,生离死别……是什么意思?”

“这个……等我看完我爹,我们就去昆仑山,那上面有座空城,到时候我再讲给你听。”

“嗯嗯,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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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索人物身份怎么会那么简单,科科。

终于写出来了,我感觉神清气爽……

(偷偷说一句,其实我好想写宁念安和段小芷这个系列【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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